何渺渺說完忽然沈默下來，外面傳來微弱風聲，倒是顯得更加安靜。

李小江也不知為何，控制不住脊背發涼，竟打了個冷顫。

“你……青瑯界，怎麽怪異了？”

“在此界修煉多年，你可知何為道？可知去外界為何非要闖塔？可知為何外界之人能夠隨意前來，而我們卻不能隨意出去？”

李小江咽了咽口水，被這幾問徹底問倒，過了好久才吶吶有詞。

“何為道？青瑯界也沒玉簡記載啊。闖塔不是歷來的規矩麽……至於為何外界之人能進來，這……我連外界之人長什麽樣都沒見過啊。”

何渺渺靠著冰涼的山壁，經過這些年的懷疑，加上歷練中遇上的人和事，她已經有了個怪異的猜測。

“我總覺得青瑯界，或者說青瑯界中的修士、妖獸，像是被人隨意豢養在此處……恐怕傳送塔的另一邊，不是什麽好地方。”

李小江張了張嘴，瞪著何渺渺不知說什麽好。

見他不信，何渺渺也不多言，她本來也只是有此猜測，並非確定，也沒有任何相關證據。

不過這種猜測，從見到蔣木林那憐憫的眼神開始，就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去。

可那也只是一個眼神罷了，就算告訴李小江，他也不一定能夠相信這等天馬行空之事。

“我信你。”

“啊？”

何渺渺瞪大雙眼看向李小江，在他黑亮的雙眸中，看到了堅定和信任。

“這說法有些奇怪，但你的想法、行事一向都可靠，所以我信你。”

何渺渺抿了抿嘴，忍不住牽起嘴角，有種被人重視的暖意，是在歷練奔波途中，久久不曾感受到的。

“謝謝你。”

“客氣個屁啊！你還是快點修煉吧，我區區五靈根都煉氣十一層了，你少條靈根還這麽慢！是想讓我擔起覆仇大任，你自己躲懶嗎？”

李小江尷尬炸毛的樣子，讓何渺渺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“我作為邪修不肯吸人精血，怎麽可能進階快！要不你供點兒血給我？”

“呵呵，做你的春秋大夢吧！”

二人胡扯幾句，將關於青瑯界有些詭異的話題扯過，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洞天之行。

“你說，我們拿秘鑰來做做文章如何？”

見何渺渺說完笑得一臉奸相，李小江故意瑟瑟發抖，“你可真是心狠啊，人家瞞了百年的秘密，你說攤開就給人攤開啦？”

“嘿嘿，不拘小節才能成大事嘛。”何渺渺配合著再次奸笑，二人對視一眼，已經做下了決定。

“我在城中有些自己的人手，修為不高，但勝在都是機靈人。他們關系網覆雜，只要我小心一些，傳出此言也不會扯到我自己身上。”

李小江自從投靠衛長風，就一直謹記大仇從未松懈過，在青雲城和長風山混了這麽多年，此刻終於能派上用場。

“好。你就去傳，傳送塔有異，上界圖謀不軌，衛長風、藥老二人爭鋒，只為取得秘鑰進入通玄洞天逃往別界。”

何渺渺心道，這反正也是她分析了多年的猜測，沒有十分真也有七八分，傳出去肯定會讓那兩人被圍毆。

至於旁人信不信，根本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。這種話一傳出去，高階修士們就算有懷疑，也不可能袖手旁觀。

等到傳言四起，通玄洞天也差不多開啟，她和李小江只用專心尋寶歷練，至於衛長風、藥老會不會死在圍毆中，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。

不過出了此事，那兩人就算不死，也會傷筋動骨，沒個幾十年是起不來了。

而幾十年後，她和李小江也就成長起來，有了一拼之力！

“哎，你說那秘鑰當真是在年幽蘭手中？”李小江應了去傳言之事，想到洞天就要開啟，這才記起秘鑰似乎還不在衛長風、藥老手中。

“除了她，誰又那麽大本事，若秘鑰當真如我們猜測，是開啟外界通道的寶物，那她肯定也不會不知。”

何渺渺對年幽蘭有種謎一般的‘信任’，總覺得所有陰私她都能參上一腳，什麽都瞞不過她。

“那我順便也把這事兒傳出去？”李小江得意一笑，似乎看到了年幽蘭被撕成碎片的情形。

“傳！怎麽不傳！”何渺渺想到劉管事的莫名隕落，想到白木荷姑姑的慘死，心道這回好歹也能讓她蛻層皮下來。

李小江與年幽蘭更是殺師之仇不共戴天，說著就要立刻動身返回青雲城，好趁著現在人多混亂，將這些消息好好散出去。

正當他要開口告辭，一道靈光疾馳而來，何渺渺伸手一招，掌中便出現了一張自己的專屬傳訊符。

“渺渺，我在玉山附近為進入通玄洞天準備，不知你是否也在此，特發訊試探。”

何渺渺又驚又喜，沒想到竟在此時收到白木荷的消息。

她也想過白木荷會前來，不過這幾日人還沒到齊，她準備在洞天開啟前一兩日發訊試探，卻不曾想被搶先一步。

何渺渺趕緊將自己的位置記下發出，邀白木荷前來匯合，近四年未見，也不知她身在何地，過得好不好。

這一聯絡上，反倒是有些近鄉情怯，當年留下坦白的傳訊符，也不知她究竟如何作想。不過看到她傳來的信息，何渺渺還是高興得像是吃了蜜一般。

“餵！你這是要見舊情人啊？一副癡相……趕緊把你那傻笑收了吧。”李小江心中直道稀奇，嘴上卻半點不饒人。

何渺渺此刻心情好得很，才懶得跟他打嘴仗，“是我多年不見的好友。對了，她也與年幽蘭、衛長風有死仇，說話不必忌諱的。”

李小江驚訝地挑了挑眉，“你這疑心深重的邪修，竟有交心摯友？”

“你！懶得與你多說！”何渺渺剛想還嘴，探出陣法外的神識卻已經感應到熟悉的氣息，立刻站起身來出陣迎接。

白木荷比起分別時變化不大，只眉眼看起來又長開不少，圓溜溜的大眼有了上翹的弧度，許是經過幾年歷練，比之從前看起來更穩重了些。

二人各自站在一方，看著對方熟悉的模樣，同時笑出了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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